在一个延续了两千多年，并充斥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中，声名鹊起的女性文人实属少见，宋朝词人李清照算是一位。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这样描述，“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瞻，逼近前辈”。说的便是李清照。短短数语，足见其才，足闻其名。

李清照主张词应“别是一家”，与诗歌相区别，特别重视词的声律形式，而自身独特的人生际遇更使得其词风显得别具一格。不事文人闲客的故作伤愁与做作，悲欢亦愁，愁得隐约愁得自然，愁进思绪愁进心骨。

早年时期的李清照，由于其父是当时有名的学者兼散文家，其母也是出身官宦之家，颇有文学素养，因此作为李家之女的多才多艺也就显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女词人十八岁时嫁给太学生赵明诚，赵父则曾官至右丞相。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社会，赵李婚姻的美满也可以说是相对少见的。两人情投意合，醉心金石之学，婚后的生活甚是幸福，算得上是女词人一生记忆中最为美好也是最深的一段。因此，早期词人词作中的情绪是欢乐多于忧愁的。或者说，此时的愁愁得并不纯粹，仅仅只是出于对更高理想生活追求的不如意抑或是社会对于女子的压抑。譬如在《如梦令》中，女词人如此吟叹，“昨夜雨疏风骤，沉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可谓是淡淡欢乐淡淡愁，词句之下也多半是些小情小感，题材上相对传统。

除此之外，在李清照前期的词作中，对丈夫赵明诚的相思之愁占有一定比例。“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字字相思，处处离愁，将一位女性的内心情感“自白”得细腻而委婉。“莫道不销魂，帘卷西窗，人比黄花瘦。”关于这三句，据说赵在收到妻子的此词后，丢弃公务，闭门数日，写出诸多词篇，尔后将妻作混杂其中交予友人阅评，最后得到的答复是，仅三句精彩，指的便是李词。

个人的命运在时代的巨变中显然是力不从心的，北宋的灭亡，以及丈夫的病逝，使得女词人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并进而影响到词的创作上。女词人依旧唱“愁”，只是愁得更为纯粹，更为悲凉，更为刻骨铭心。往日之活泼，往日之逸兴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般的无声泣诉。

以文学的名义自私地说，如果没有这样曲折的命运悲剧，兴许也就没有这样的李清照这样的婉约词。就像中唐时代的杜甫一般，时代的不幸碾碎了一位文人的政治梦想，而有意无意中却造就了李唐甚而是华夏文学史上的一代诗圣。女性与生俱来的那股柔愁搀杂进婚姻家人的悲剧，以及家国的山河破碎，那样的愁苦该是怎样的愁彻心扉啊？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文字的对整，韵律的协调，甚而是愁绪的分量，早已今非昔比。这就是李清照，天上人间说的是她一分为二的人生，易安词“愁”说的是她传颂后人的词曲。但正如女词人自己言说的那样，“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作者：刘家（香港最真正最准资料记者团|点击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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